天目瓷的传说有很多版本,但都比较LOW,经不住推敲。除了传说,天目瓷之说一直没有文献与实物的支撑。

“天目瓷是一种以铁釉烧制的陶瓷,铁釉(铁质黑釉)即天目釉。天目的说法来自日本,后被国内引用接受。约在日本的镰仓时代(—年),日本来我国留学的禅僧曾从天目山的禅寺把这种茶盏带到日本,并称它为“天目”,于是后来人们习惯上便把黑釉瓷称为天目瓷。”——百度百科《天目瓷条》

所有天目瓷的传说都极其简短笼统,不过有一点是定了的,那就是天目瓷一词来源于日本。

流行的天目瓷传说罔顾“天目”文化在中国民俗、自然崇拜、道教、佛教中的普遍存在。

古陶瓷也需要美丽的神话,但神话不能替代真实的历史。

天目瓷是否来源于中国“开天目”的自然宗教文化?是否古代瓷器上有过天眼图腾?天目瓷上是否应该有一只窑变的天目(天眼)?是否宋代窑变黑釉的“天目瓷”代名正是来源于这种具有窑变“天眼”图腾的黑釉瓷的真实存在?答案是肯定的。

在疑似北宋官窑窑场的瘗埋瓷伴随中,确确实实地和礼祭青瓷一起出土过一种黑釉瓷,且底部有窑变形成的,惟妙惟肖,逼真地眼睛。凡过目的学者,皆认为眼睛的确是有意设计窑变而烧制,而非巧合窑变而生成。这种黑釉瓷很可能是徽宗时期,御用道士的巫瓷甘露碗。也不排除,是徽宗,“教主道君皇帝”自己喜爱的巫瓷法器。

这是一个离奇的,却有根据,又有实物可供研究的推论。

在年被人扔弃出门的一袋破碎瓷器中有一个烧残“天眼”的黑釉小铙碗,曾在夜中街头,孤寂地看着这个世界。

北宋的黑釉巫瓷,曾被乾隆皇帝当做柴窑歌咏过,清宫文献记载了乾隆皇帝的两首《咏柴窑碗》。

“色如海玳瑁,青异八笺遗。土性承足在,铜非钳口为。千年火气隐,一片水光披。未若永宣巧,龙艘落叶斯。”

“治自柴周遂号柴,冠乎窑器独称佳。镜明纸薄见诚罕,足土铜口藏尚皆。内府数枚分甲乙,夷门广牍类边涯。都为黑色无青色,记载谁真事实谐。”

遗憾的是,在民国出版的《故宫物品点查报告》中,这种黑釉柴窑碗只留下空屉和标签。

以今人的鉴识水平,今天,无论这些官窑黑釉巫瓷流落到哪里出现,无论这些巫瓷是宫中曾经收藏过的,还是原本就在民间的,或新出土的,学藏两界恐怕都不会引起波澜和骚动。

本文展示的黑釉巫瓷的胎是夹炭胎,釉表有北宋官窑作品普遍存在的吐白现象,巫瓷出于北宋官窑烧制毋庸置疑。

徽宗时期,内苑常设一些内道场。高道(林灵素、王文卿、张继先等)的权利有时甚至大过蔡京、童贯等执宰。徽宗称自己为“教主道君皇帝”。这一时期,由于施法的需求,巫瓷的出现应是最有可能的时期。徽宗时期御用道士都是神霄派,皆修雷法,以驱云布雨为主要法术。御用道士盯上瓷器窑变所展现的神迹,用来忽悠皇帝,似乎也说的通。

北宋的巫瓷,从窑变结果上来区分,有“混元”(全黑),“霓霞”(黑黄相间,即乾隆说的“色如海玳瑁”),“绛霄”(光色不定,刘体仁(-年)撰《七颂堂识小录》所记),“星斗”(釉面棕眼闪银,民间传说中的铅点碗——年9月平顶山晚报所记),“天目”(底部有黑褐两色组成的眼睛图案,本文所记)等几个品种。天目最具代表性,所以统称天目瓷。因世所罕见,民国以前其价格高于汝瓷几十倍(见年9月平顶山晚报所记)。诗云:天玄地黄甘露碗,混元霓霞绛霄衫,紫窑火催云雨纹,鬼神相助生天眼。

中国古代的医学、化学、冶金学、材料学,机器制造都是由道士领先发展的。中国的4大发明有两个半是道士发明的,火药是道士葛洪(或号称孙真人的孙思邈)发明的,活字印刷是道士在广印道书中发明的。国外一直认为旱司南不是中国发明的,但最近江西南宋墓中出土了一件手捧司南的道士俑。北宋道士参与北宋时期前沿产业——陶瓷制造的创新似乎亦在情理之中。

下图青瓷礼器和上图黑釉巫瓷曾一起被瘗埋窑场,又一起经历北大考古实验室检测。

天目瓷碗底有一只双眼皮的眼睛,眼睑、眼球、瞳孔大小与成人一致,形状一致,皆是弧形。颜色也较相同。只是这只眼睛瞪得太圆。该碗为单挂釉。日本珍藏的曜变天目是双挂釉,即为窑变再在碗的内壁挂一遍可以产生酸气萤石效果的釉。图中“天眼瓷”是一件次品,黑色眼球边沿呈松针状,窑变聚釉不理想。

要不是这件“天眼瓷”表现出来的许多北宋官窑(夹炭、吐白)综合特征,我们也还很难想到把它和“北宋官窑”联系起来。“天眼碗”出自“北宋官窑”窑场,是个不可思议的结论,却也是个无法排除的结论。

源于“天目山”的“天目瓷”传说,传播再广,也终归是个传说,即使是见诸各种文字记载,专家学者转述频繁的传说。“天眼瓷”实物的出现和实验室的检测参与,终有一天会改变“天目瓷”是由日本人命名的历史结论,也会挑战最好的“天目瓷”只有日本才有的结论。

在中国,有着实物、科检、逻辑都干不过古人悠悠传说的传统。至今,人们依然迷信日本收藏的南宋民窑窑变双挂黑釉,而对于中国存在的北宋官窑窑变单挂黑釉茫然没有反应。

其实中国的古人不是这样的,至少,清宫的收藏团队就更重视官窑窑变单挂黑釉。而古代民间的的收藏者更是把这种官窑窑变单挂黑釉视为至上宝物。

中国任何收藏形态中没有发现日本引以为傲的曜变天目被收藏的记录,而宫中独有黑釉铙碗奇怪地被定为柴窑就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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